“小寒時處二三九,天寒地凍冷到抖?!泵棵磕畹竭@句民諺,嘴里似乎都透著一股寒氣。作為冬季的第五個節(jié)氣,小寒的到來,也標志著隆冬的開始。歲暮年終,天寒地凍,煮茶讀書,無疑是一件再合適不過的事。
古人有“寒夜客來茶當酒,竹爐湯沸火初紅”的詩句。想來在寒冷時候,有客人來訪時,主人家會奉上一盞熱茶。他們圍爐而坐,爐子里炭火通紅,陶罐里茶水翻滾。人們端著茶漫談細飲,窗前月光如前,只是多了幾株梅花在月色里幽幽地散發(fā)著香味。此情此景,就算是冰天雪地,也只讓人覺得日暖風和。
于我而言,夜冷更深時,雖然既無月色映窗,也無友人造訪,倒也頗為愜意,煮一壺沸水宴請寒夜時的自己。沒有圍爐夜話,也沒有梅香映月,那么,案頭的書卷便成了最好的陪伴。是夜獨處,聽著屋外風雨凄凄,更覺手中茶暖書香。這瀟瀟風雨便化作歷史的字句,向你云涌而來。杯中細浪翻騰,它們在史書的滄海里風云際會。而細浪升騰,化作裊裊白煙,那是歷史的余溫,讓人沉醉,讓人回味,也讓人沉思。一時竟已分不清那份滾燙到底是杯中的茶還是書中的句。書海浩瀚,獨自撐舟,倒也自由放任,隨心所欲。
先生愛茶,每需夜以繼日地忙碌時,茶就成了他豁然醒神的飲品。閑暇時,他也會鉆研些茶道文化,或是精選幾款心儀的茶葉。耳濡目染間,我對喝茶也來了興趣。只不過,比起他來,我的喝茶方式簡易而粗獷,甚少拘泥于杯杯盞盞的器形之中。而先生則染上了我一邊喝茶一邊讀書的習氣。所以,我們各自所愛也皆有了陪伴。若得假日,我們也樂得圍爐品茶,以彼此書中之箴言作換,便襯得茶愈香,天愈暖了。
一個冬夜,先生風雪夜歸,一身寒氣。我端出瓷碗,遞給他一盞清茶,他悅色相迎,慢啟碗蓋,輕呷一口,暖意也漸漸浮上心頭。于是疲憊盡掃,與我圍爐而坐,說些日子里的瑣碎事,讀些手旁的尋常書,一問一答,也頗具熱鬧。此時的書卷是我們暮色海洋里的燈塔,我們兩個人靠著它的指引奮楫前行。那些字字句句又化作星星點點,在無邊的夜色里燃起,成為守護我們的光。共飲的這盞茶就成了我們舟楫間的浪花,縱使寒冷,但它永遠向上翻越,永遠青春,充滿活力。
書與茶在寒夜里相遇,不管是孤身獨處,還是有人相伴,都是一件愜意快活之事。在這天地之間,于這寒冷時分,愿你也能找到自己溫暖的所在。如果所求暫不可得,不妨捧起書,寒時品茶,不畏嚴寒寒自去,靜待花開花自開。(李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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