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洱老茶是活著的“古董”,經(jīng)過幾十年由新茶變老茶的歷煉和修為,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:溫和低調(diào)、醇厚內(nèi)斂、綿里藏針、禪寂貴氣——這就是普洱老茶達到的境界。
老茶是溫和低調(diào)的,低調(diào)得不起眼。年輕人才談戀愛時,很看重相貌,追求輪廓清晰,膚白貌美,朝后逐漸明白,精神契合才是重要。老茶就是這樣,才接觸,感覺相貌平平,進一步,才會發(fā)現(xiàn)它的豐富的內(nèi)涵。如果你是個外貌控,它很容易被你忽視。那生著蟲眼的老紙,泛著點點油斑;被人形容為“漆黑一團”的茶品,歷經(jīng)滄桑,早已褪去它鮮活而極富質(zhì)感的外裝。唯有開湯,才能感受它的內(nèi)涵。
老茶是溫和的,溫和得沒有脾氣,甚至有時會覺得它的味淡。它的飄香去哪里了?掛杯也不如從前,它的苦澀、刺激也少了很多,鮮爽也不見了,舌面上的感覺、以及喉嚨的回甘倒是還有,那是老生茶的標(biāo)志!雙頰的生津也不明顯,說到舌底鳴泉,那也只是文人玩的文字游戲。
普洱老茶是醇厚的,它像一首“老情歌”?!扒楦枋抢系暮谩?,時間越長,體會出歌的韻味越足。老茶,不會因時間的滄桑而滋味變淡薄,相反,越老滋味越醇厚、越耐泡,湯色越濃稠。不熟悉它的,會感覺平淡;熟悉的,越喝越有味、還會上癮。
老茶喜靜,品時要有“侘寂”的氛圍,人數(shù)不能多,三兩個可也。品老茶要有虔誠之心,講認(rèn)真二字。人一多,忙吹牛,是品不出老茶滋味的。
老茶講禪寂。環(huán)境除了安靜,茶室的布置要帶禪意。器皿的挑選、擺設(shè)也講究搭配。燒水器是一把壁面粗糙的日式老鐵壺,一張顯木紋的榆木老桌,上壓一塊老殘石,放紫砂老壺一把、配老盞、桌面放文玩,用文竹、菖蒲作盆景。
老茶貴氣。這個貴氣,不是講泡老茶必須要用貴重的鐵壺、名家的紫砂,而說的是精神層面的貴氣,說它對搭配的講究。老茶配老壺、老盞、老瓷器、古陶、干枝、殘荷、蓮蓬、靈壁石、古玩、字畫、帶圖案的大理石、老木,還有明暗對比強烈的光線,會使品茶的氛圍格外的協(xié)調(diào),韻味十足。
老茶內(nèi)斂,它不顯山露水。含蓄、內(nèi)斂意味著慢熱,慢熱需要激發(fā)。充分的醒茶,高水溫、老鐵壺、宜興紫砂、淋壺,用這些“大刑伺候”,一旦找到正確的打開方式,它會帶給你驚喜:出樟香、沉香、參香、藥香、梅子香、馬漢青香;帶桂仁味、薄荷味、煙味,還有松脂味;出白糖甜、冰糖甜、焦糖甜、蜜甜。出什么樣的滋味和香氣,這就要看你的生活閱歷,對老茶的“閱讀能力”了。
品老茶,容易想到打太極。打太極,看似軟棉,其實很有力道。喝老茶,看似平淡,喝時通體發(fā)熱,面泛紅光,感覺打通任督二脈,它的茶氣其實很足,滋味也很勁道。老茶湯色轉(zhuǎn)紅時所產(chǎn)生的茶褐素,極具養(yǎng)生作用。茶褐素具有綜合調(diào)理人體代謝平衡的功能,在抑降血糖、血脂、血壓、尿酸等代謝異常及預(yù)防心腦血管疾病方面效果顯著。老茶的茶湯,少了很多咖啡因,減少了刺激,降低了對睡眠的影響,但增加了茶氣,這是老茶的修為。
境界是用于形容極富生命力的人的修為和修養(yǎng)的。誰說普洱沒有生命,誰說普洱沒有歷練、修為?它在長長的慢時光中,作為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種“越陳越香”、越老越值錢的“古董”,修為得越來越好,不斷在提升它的境界,綻放著它的耀眼的光芒。
原文刊載《普洱》雜志2021年7月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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