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在變,但程曉祥沒有變,37年如一日,他還在伺候著茶葉,每天騎著他的二八大扛上下班。唯一改變的或許是他學會了用電腦玩蜘蛛紙牌。
程曉祥很有些大師嚴謹?shù)娘L范,尤其是穿上袍子的時候。一般人的印象里,手藝人可能都不大善言辭,可他不,戴著一副眼鏡像個老學究,說話不疾不徐,條理清晰,談起茶來滔滔不絕,并對談及的每個時間點、事件、人物都記得很清楚,不含糊,丁是丁卯是卯。
審評樓前的水杉紅了又綠、綠了又紅
每到冬天,落葉都會鋪滿木門前的水泥臺階,它見證了這棟老樓曾經(jīng)風光的歲月。
“我1977年下放,幸運的是當年下半年就恢復了高考,然后考上了屯溪茶校,師從鄭文珍、劉建平老師,1981年畢業(yè)被分配到安慶市宿松縣農業(yè)局,從事茶葉技術指導工作,每天都在田間地頭跟農民打交道?!?/p>
“1982年,因為家庭等原因,我申請調入了當時的貴池茶廠,在生產技術科工作,跟隨審評室主任金冬至先生學習祁紅毛茶審評和拼配技術?!?span style="font-size: 1rem;">
可能就是跟茶葉有緣,再加上本身科班出生,又努力勤奮,程曉祥在祁紅技術方面的天賦很快顯現(xiàn)。當時的貴池茶廠,作為國內三大祁紅國營大廠之一,匯集了國內祁紅行業(yè)的頂尖技術高手,而他僅用了短短4年的時間就開始嶄露頭角。
在1986年至1997年,程曉祥全程參與了貴池茶廠的祁紅毛茶進廠審評,1993年至1997年期間,他還擔任了貴池茶廠生產技術科副科長并主持工作。
不經(jīng)一番寒徹骨,怎得梅花撲鼻香
看著審評樓前掛著的“安徽省祁紅審評檢驗小組”的牌子,程曉祥感嘆道:“我剛進茶廠的時候,這個審評樓還是祁紅泰斗程家玉先生坐鎮(zhèn),1985年,安徽省決定在我們廠成立省祁門紅茶審評檢驗小組,負責全省出口祁紅的審評檢驗任務,而且那時候祁紅出口紅火,從這小樓前排隊等候審評的廠家一直排到了大門外,再加上我們廠的出口訂單,審評工作量巨大,一天下來不知要經(jīng)口多少杯茶。僅1988年,貴池茶廠整理、拼配出口的祁門紅茶有六千多噸,這是什么概念,我的基本功就是這樣磨練出來的,不管什么祁紅,到我嘴里,哪個小產區(qū)、哪個年份、制作工藝等等,我一嘗便知?!?span style="font-size: 1rem;">
程曉祥不僅精通審評與拼配,祁紅精制的十幾道工序他一樣了如指掌?!爸挥羞@樣,你在審評的時候才會知道究竟哪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了問題,跟制作的師父說的時候他們也會信服你?!?span style="font-size: 1rem;">
臺上一分鐘,臺下十年功
潤思祁紅的審評室內,有一張用了60多年的審評桌,上面放著“國家商檢局”字樣的審評杯。這里還珍藏著一套60多年前的有“中茶貴池茶廠”字樣的審評杯,平時也不輕易示人。
一旁放著的審評盤也在經(jīng)年累月的摩挲下變得陳舊,程曉祥隨意展示了下把盤的技術,動作行云流水:“這個手法也是很有講究的,我這樣一搖一攏再一看一聞,干茶的質量就大致心中有數(shù)了。”雖然我不大聽的懂,但后來一次安農大的老師來教授審評的時候說:“程大師的手法神乎其神”。
精華在筆端,咫尺匠心難
技藝不僅要傳承,還要讓它適應市場生存下去。
為應對歐盟農殘壁壘,1999年開始,程曉祥主攻祁紅拼配,在祁紅毛茶檢測數(shù)據(jù)的支持下,出口未出過一起安全問題。
在1996年以前,祁門紅茶的生產必須嚴格按照國家標準樣制作。
程曉祥每年都會參與國家祁門紅茶標準樣的復樣工作,現(xiàn)在基本已經(jīng)沒有人掌握這門技術。1996年以后,隨著國內消費形式的變化,市場上的祁紅標準都是根據(jù)各自的需要而定。“但我們廠還是嚴格的按照國標生產,所以基本上市場上同等級的茶,我們的質量要更優(yōu)一些?!泵磕瓿虝韵檫€會參與安徽農業(yè)大學茶學系祁紅教學樣的復樣工作。
“祁門紅茶的最大的特點在于它神秘的香味——典型的、有特點的糖香型。有些人搞了一輩的紅茶,也許都品不出正兒八經(jīng)的‘祁門香’?!蔽尹c頭深表同意。
程曉祥說36年里,祁紅的每個產區(qū)他都去過無數(shù)次,每片山頭茶葉的滋味、香氣他都了如指掌?!捌罴t是大產區(qū)茶,它的迷人之處不僅在于前期復雜的精制工藝,還有后期的拼配工藝,有些人覺得那種典型的‘祁門香’喝不到了,一方面是因為農藥化肥等的使用,另一方面是因為有些人人為的縮小了祁紅的產區(qū),原料的來源過于單一?!?/p>
如同茅臺酒需要勾兌一樣,潤思祁紅的拼配技術全國知名
祁紅是農產品,受產區(qū)土壤、水、植被等的影響,每年的天氣、雨水、溫度等的不同,茶葉的口感也會有差異。
拼配就是把初制的祁門紅茶通過精制篩分出篩號茶后,按照等級要求把來自不同產地、不同采摘時間、不同采摘天氣的茶葉拼配在一起的過程,取長補短、顯優(yōu)隱次,讓香氣和湯色達到最好,讓品質協(xié)調穩(wěn)定。
36年來的千錘百煉,他早已將技術運用到渾然。經(jīng)他拼配過的茶葉,口感和香氣都達到了極佳的品味,是祁紅業(yè)界公認的拼配大師。
匠人
匠人,就是日日精進、時時求索,生命不息,便追求精湛,不死不休。不需要別人封的大師,更不需要自己封的其他名頭,被消費者所喜愛就是勛章。
“我做了一輩子的祁紅,每款產品都是我的心血。山外有山,潤思已經(jīng)67年了,我們的目標是做百年老字號,我還要做的更好?!背虝韵檎J真的說。